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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3章 辗转(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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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在孤立难支的几次三番朝堂受挫之后,郑畋也不免再度萌生出某种去位之意来;就像是当初为天子草诏罢相恩主刘瞻之时,毫不犹疑的以溢美之言而见怒先天子,发配梧州刺史而蹉跎了好几年的故事一般。他甚至考虑过效法某位修道有成的先祖,上终南山避世余生。

因为他并不是格外眷恋朝堂权势之辈,只是为了郑氏的历代家名和自小立志经纬邦国的夙愿,才于满朝一片污浊当中,努力弥合和维系着国家和天子的权威不堕;

他也一直在告诉自己,当今这位圣主只是少且年少而心性好玩嘻乐,才会被奸佞弄巧之辈乘虚而入蒙蔽了一时而已;只消自己努力辅佐下去待到成年,心性稳定下来而阅历渐广,也许就能像宪(宗)朝、文(宗)朝一般的中道振作奋发起来,而扫清如今的瑕疵和弊难,重新将大唐之世千秋万载的垂拱下去。

况且他还背负着荣阳郑氏大宗的命运前程,如果就连他们这些世家门第可以施展才略和手段的朝廷,都已经不复存在了;那他就算不管不顾的以未竟之身退下去,那在这外藩立林而中枢不复的乱世当中,带领着这么一支大族千万余口,又能独善其身到哪里去呢。

想到这一节郑畋更有些心灰意冷起来。这时他再看到壁上《马嵬坡》的题书;其中“终是圣明天子事,景阳宫井又何人。”的字眼,就让人觉得有些刺眼又有些荒诞不经起来。

但不管怎么说,自从黄逆北出岭外陷州没郡的糜烂之势,在沿途官军的“竞相击逐”之下,还是一路流亡向了朝廷命脉、国家财计所出东南各道,这不由不让挂念国事的他有些心忧和焦虑起来。

与那位御座上唯大阿父所言是从的少年圣主不同。他好歹是早年的正科进士,做过为宣武军节度推官、秘书省校书郎,又随父亲前往桂州(今广西桂林)任上随侍,了解和接触过岭南的风物;回京后做了刑部员外郎,又改任过万年县县令。。

可谓是出身名门却不乏在地实务经验的宏练宰臣,他怎么会看不出这些绝大多数奏捷当中的虚浮之处和水分呢;至少那些号称大捷击贼时没于王事的官吏、将佐,需要恩抚加恤的数目是基本做不得假了;

而在横跨了饶州、信州、池州、宣州、歙州、杭州等十数州之间,那些勇于“追击”贼势而动不动转进百里,数百里外,而远离本来治所和驻地却又向朝廷请粮请援,仿佛下一刻就能平复这泼天贼势的守臣军将们,同样也是“勇气可嘉”而“实在”的很啊。

然而可叹的是在如今田大宦和卢子升所沆瀣一气的朝局之下,却是正需要这种不断递进的奏捷来粉饰场面和鼓舞人心;甚至就连身为宰臣的郑畋和王玫,都不敢轻易揭举和掀翻开来。

他最后还是草草将就了两口就正待唤人将这些食具撤除下去;却不防外间的奴仆通报道。

尤其是之前的朝争失了君心又失却王铎这个臂助之后,如今偌大的北地,凡潼关以东,汝、陕、许、邓、汴、滑、青、衮等州都换了守臣。凡是王铎、郑畋之前所任命的军帅,都被替换或是外迁。

这位卢子升在朝廷内得田令孜为依仗,在外依靠高骈为之呼应和鼓吹;是以在一步步的紧逼和反攻倒算的手段操持下,已然将郑畋和王玫所代表的清流、世族一党,逐渐挤出朝廷军政大权的运筹当中。

就在不久之前,郑畋管下的度支转运副使兼户部侍郎元唯以用度不足,奏请天子同意借城中富户及胡商货财其半,以充国用。却不想来堂议方成就有自东南的盐铁转运使高骈上言:“天下盗贼蜂起,皆出于饥寒,独富户、胡商未耳。”,上乃止其诏。

卢携乘机以此为厉害将户部侍郎元唯给赶出朝堂,而贬放为刑州刺史。然后,淮南节度使高骈再度上奏,请求将杨州留后所居的扬子院改为发运使;却是进一步分割走了朝廷度支转运使手中的权柄。

其间又有左拾遗侯昌业,认为盗贼遍于潼关以东,而圣主却不亲政事,一心游戏,对臣下赏赐没有节度,宦官田令孜专权,无视皇上,使天象发生变异,社稷将有危险,因而在大朝日上疏极谏。结果触怒圣主而将侯昌业召至内侍省赐他自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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