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九章 一水悠悠隔渭城

渔民叹口气走了。听渔民这么一说，赵一鸣还真的要在城里买房子了，就决定明天去看看程晓茹说的院子。当天夜里，鲁昕儿问赵一鸣，觉得程晓茹这个姑娘怎么样？

这是要试探我吗，赵一鸣心想，你不知道我是个坚定的一夫一妻制者吗？于是说：“丫头太野，家里有钱，又没人管。有一点挺好，不受礼教束缚，能来陪你说话。”

俩人走进亭子里休息，赵一鸣看着脚下的万城大堤，发现它有些老旧，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，万一被洪水冲毁了怎么办。走进亭子，赵一鸣问程晓茹：“这荆州有没有发生过洪水？”

“有啊，四十四年，四十六年都有大洪水，连城外都淹了。去年8月江陵县也遭了水灾。”

“这大堤就没修吗？”

“怎么没人修，官府修葺过了，只是贪官污吏太多，还得靠地方上的缙绅出来主持才能修好。”

“这要是决堤，咱们家不就遭殃了吗。还是在城里买房子安全，明年夏天以前，必须搬到城里住。”

古时候，一匹马一天跑两三百里，第二天也就跑不动了，而所谓的千里良驹，只是听说过没见过。古代的六百里加急，如果不换马换人，非得死在路上不可。又有资料说蒙古军，一人三马，一天两百里，也只能疾行六七天。而一般人的出行，骑着马一天一百里，走一个月，马也瘦成驴了。通过了解马，赵一鸣了解了古代的信息传递速度，人和货能走多快，也能够算个八九不离十。

还没走到大堤上，童百川就骑着马追了上来，说有一个龙游商人来找他，赵一鸣想了想对他说，让他明天到广告书社找自己。

“龙游商人，”赵一鸣问道，“还没有听说过。”

鲁昕儿说：“衢州龙游商人，和苏州洞庭山商人、徽州歙县商人，都是出大商人的地方。”

天启年间的《衢州府志》中说：“龙游之民多向天涯海角，远行商贾，几空县之半，而居家耕种者，仅当县之半。”龙游商帮曾是明清时代的十大商帮之一，崛起与万历年间，其盛世时，龙游商人遍及全国各地。但到现在，基本上已经没落了。

程晓茹说：“我家倒有一座院子没人住，你们要就送给你们。”

鲁昕儿赶忙说：“不用了，洪水都是百年一遇，能年年遇上？再说几十里长堤，那那么容易被冲坏。”

“那可不一定，”一个渔民从堤上过来，对三个人说，“万城大堤可经不起大水，当年修的时候就没有用心，到处都在偷工减料。真有四十四年那样的洪水，难说！”

赵一鸣和他握手，问他怎么知道的。

“修堤的时候我也在，朝廷拨了十万两，府衙又摊派了六万两，还强迫沿江的村子出力工，弄虚作假，克扣我们工钱。——亭子真漂亮。”

“他们来找我做什么？”赵一鸣不解地问。

“龙游商人是造纸刻书业的龙头，来找你应该与广告书社有关吧。”鲁昕儿猜测道。

这倒让赵一鸣有了想法，现在还没听说有人模仿他的报纸，这家伙不会是想做报纸的吧？

程晓茹说道：“好好的出来散心，又唠叨起书社的事情了，”又说鲁昕儿，“姐姐大着肚子，就别跟着操心了，也不怕累坏肚子里的孩子。”

“还是妹妹知道疼人，咱们去亭子里坐会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