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三章 如今漫学人言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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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人干笑一声，继续说：“小姓温，名合正。也算是有缘，走到老板门口，腿脚就迈不动了。”
“我这里没有酒，往前走三十丈，幌子上写着陈家酒馆的，有好酒。”
“陈老板我认识，也是我们神华的……”
“对不起客官，小店要打烊了，您请便。”
把温合正挤兑走后，涂三才骂道：“这些混蛋，每天都来，一天换一个人。要是心软的，早吃不消掏银子买了。”
神华的模式让张文明害怕，他也没有钱先买产品，他想离开这里，但又怕洪斌阻止他。张文明得小心行事，他不是一个泥腿子，两年前他的名字曾出现在湖广总督的奏折里，不过不是好事，而是因为孙贵远收元教案。当时入教是为了保平安，谁知道没几个月就被抓住，杖了一百，戴伽两个月才放出来，相比于孙贵远遭到凌迟，他真是太幸运了，所以他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。
张文明先是在外面打听朱哥的来历，原来是城北花子会的小头目，而花子会的老大是谁却没有人知道。这种模式让他感到害怕，像在收元教中他不知道谁是“牛八”一样，隐藏的越深的人越危险，越容易激起官府的深究。张文明害怕再一次被牵连进去，他要远离这些人。他又打听神华，别人告诉他神华的大股东是义盛商会，义盛的总经理是广告书社的赵总。到中午时分，张文明就把这几家商号的来龙去脉摸清楚了，原来都是赵一鸣搞出来的。其实赵一鸣对传销所知甚少，神华只学了个皮毛，对直销制度所知甚少，对成功八步、3S、PV等一点也不知道，只懂得拉人。如果赵一鸣懂得双轨制，肯定能传遍全世界！
唯一让城里的闲客弄不明白的是花子会是怎么打败邱家，控制全城的乞丐的，大家对花子会的老大议论纷纷，闲客们都说自己知道他、见过他，可是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。张文明算听明白了，这些人都在胡扯，但他倒认为赵一鸣才是幕后的老大。如果真是那样，这个人就太危险。他似乎掌握里城里的一切，如果张文明想在荆州城里混，非得跟着他才行。
张文明找到戴天佑，把自己没钱过活的事告诉他，戴天佑就建议他先找个兼职，然后带着他来到城北新设立的劳务市场。所谓的劳务市场不过是王母娘娘庙前的空地，被人拉了绳子圈起来。张文明交了一文钱进去，里面人山人海，有招人的，有找活的。张文明见一人手持纸板，上面写着找一名会写字兼体力强壮的，就走过去，告诉他自己会写字。
招工的介绍自己是兴盛坊的老板，名叫涂三才，工钱是每月二两四钱银子。张文明点头应允，涂三才带着他来到店里，告诉他每天的工作是登记货物的进出和帮忙装卸货物。两人确定雇佣关系后，张文明希望能提供一个住宿的地方，涂三才摸摸头想了一会儿，然后告诉他，自己有一间放杂货的屋子，如果张文明不嫌脏，收拾一下也可以住人。
张文明让他细说说，神华的销售模式之一就是轮番轰炸，而且是地毯式轰炸。张文明心里感叹，这些人真是厉害，入他们商会，没有不赚钱的道理。即使这里挣不了钱，换个地方，照样能挣钱。
下班后，张文明又去找戴天佑，告诉他自己找到工作了，但晚上有时间，看能不能来这里培训。戴天佑建议他去找朱哥，让他给安排个地方。朱哥虽然面目凶残，但对自己的线下还是非常关心的，当即安排他夜里去陈家酒馆听课。张文明来到酒馆，主人亲切的接待了他，问他是谁的线下，然后告诉他，每天来听课，需要缴纳两文钱的襄赞费，给讲课的老师做路桥费。张文明盘算，六十文钱是自己能接受的，就答应了。进了二楼的会堂，里面坐着二十几个人，各个年龄层的都有，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老师讲课。张文明也坐下听，上面讲课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，讲授的是“持之以恒”。他的一句话震撼了张文明。他问：没钱你要脸给谁看？
老师讲完后，还不能走。老师让所有人都围成一个圆圈，分享今天的收获。听了十几个人的分享，张文明发现，他们不仅出身不同，连地域都不一样，竟然还有个广东来的。他们发财的渴望都被神华创造的价值观所笼罩着，神华宣称只要付出，一定能发家致富。神华不在乎你什么身份，什么地方，甚至连性别都不论，只要你付出，你就有收获。
轮到张文明时，他有些不敢说话，但没有人嘲笑他，而是鼓励他说，于是他说自己才来，刚刚加入，还没有卖出去一件东西。老师就鼓励他，让他慢慢来，只要每天来听课，就能学会，而且大家都乐意帮助他。
接着是一个媒婆的分享，媒婆利用她的人际网络，已经发展了四十多户人家为线下，一个月能卖出三十两银子，而且她的线下仍在扩展中，她相信下个月就能卖出五十两的产品。媒婆说：“有两个线下已经开始卖东西，老婆子相信，不出半年，我就什么都不用干，每天收钱就行了。”
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。张文明把屋子收拾干净，然后回到朱家，找了个借口，把包裹带上走了。第二天开始在店里上班，涂老板早上带着报纸来了，张文明也趁机看了看，上面的内容和昨天一个样。等装卸完货物，登记造册后，张文明问涂老板广告书社的老总是什么来历。涂老板也只知道个大概，他只知道赵一鸣是当阳人，来荆州半年就干出这么一大片家业。
一个卖烟卷的走到店门口，问老板要不要烟卷。老板摆手说自己不抽烟，等卖烟卷的走后，老板说道：“这烟卷也是义盛的产业，一般人谁想得出来。”
等到下午店中无事，张文明把报纸细看，发现这东西真是不简单，广告费收入应该很高，为什么没有人模仿呢？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进到店里，冲两个人鞠躬致意，然后递出名片。涂老板也不接，直接说道：“不买。”
“在下是……”
涂三才打断他说：“神华销售，我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