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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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掌柜又问道：“为何这么着急？”

“吴道士都算好了。——消灾啊！”

“哦，那王爷去哪儿了，怎么没有见喜帖啊，为何没有张灯结彩呢，这府里也看不出喜庆？”

“这哪是我们能知道的。王爷跟着吴道士过河去对面的土山了。”

土山？刘掌柜疑惑地想，土山那里有块儿乾地，是王家的“家族墓园”。难不成要祭告祖宗？刘掌柜告辞回到铺子里，把情况告知赵同河。赵同河谢过刘掌柜，又求他给找了家小店住下。夜里翻来覆去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，不去想他，专管睡觉偏睡不着，索性穿上衣服起来。赵同河走到大街上，街上静悄悄的，一只耗子都没有，抬头看天，半轮明月，几点繁星。赵同河踱来踱去，竟走到了王家府邸，可他即不敢去敲门，又不敢翻墙。一个无权无势的人，只能徘徊一番，蹲下起来，坐没得坐，站不敢站，又听见巡更的打更，怕被当做贼人，赶忙又回店里去了。

阴婚也是婚礼，说他不是好事儿，是因为它是死人间的聘娶。阴婚即指死人间的婚礼，也算是大哭大笑的戏剧，这在中国可谓历史悠久。有名的“曹冲称象”的主角曹冲，幼年早逝，他的父亲曹操怕他在阴间孤单，就给他娶了个媳妇儿，女方也是小小年纪就死去的人。成婚时，把女方的棺木刨出，再把男方的棺木一侧挖开，露出棺材，然后把女方的棺木葬到男方棺木的旁边，就算是住一块，成一家人了。

其实在中国，除了死人间的婚配，还有活人与死人成亲的事情发生。比较典型又符合“优良的传统文化”的“守活寡”，就是这么回事儿。女方为了守贞，而坚持与死去的未婚夫完婚，兑现“礼”的誓言，抱着公鸡入洞房，筑起了感天动地的贞节牌坊。除了守活寡，还有活男娶死女的，更标准的说法是，活着的男子入赘死去女子的家中，这类现象也是有的，但多是男子生无可生或者图谋钱财。而赵一鸣属于后者，不，比后者更惨。强扭的瓜不甜，比强扭的瓜更不甜的是强扭掉脑袋。

吴道士和赵一鸣合计好后，赵一鸣顺从王家，换上新衣服，躺在棺材里，正式进入了大清王朝。

三更时分，王家的后门开了，从中走出两个护院，站到街上，见没有人影，冲里面打了声招呼。从里面又走出一个人，是吴道士，跟着抬出两具棺木，众人出来后，门从里面关上了。一行人抬着棺材，悄悄地来到河边，早有两艘小船在这里等候。过了河，把棺材抬到山上，放到坑里。吴道士做了法，两个护院假模假样地哭了一通，最后把土穴填平。

完事后吴道士让其他的人都离开，自己开始做法，他胡乱地念着咒语，又是蹦又是跳。等其他人上船走了，他就开始挖棺材，闷在棺材里的赵一鸣，被吴道士挖了出来。赵一鸣睁开眼，心道：“这是第三次活着！”